第８４章：別有隱情（３）

　　進了柳妍的梅賽德斯內，趙誌表現得很是拘謹，似乎怕是把柳妍的車裏弄臟壹樣，幾乎縮成了壹團，看得王棟非常心塞。
　　趙誌這個年紀的青年，應該正是意氣風發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年紀，應該對生活充滿了熱誠和闖勁才對，怎麽會成了這麽壹副萎靡不振誠惶誠恐的樣子？
　　王棟遞給趙誌壹瓶水，趙誌感激的道謝，大口大口的喝完水，終於長長嘆息了壹聲：「謝謝，妳們都是好人。」
　　柳妍不置可否的笑了笑，沒有啟動小車，正色道：「現在妳可以說到底要我們怎麽幫妳。」
　　趙誌臉色頓時又痛苦起來，怯懦的道：「如果妳們不趕時間的話，我想把我的經歷都告訴妳們，我也是走投無路了，才硬著頭皮求妳們幫忙。」
　　王棟和柳妍對視壹眼，同聲道：「妳說吧。」
　　趙誌點點頭：「大哥大姐，妳們都知道我叫趙誌了吧？我是來自北方的農村人，父母靠家裏幾畝薄田為生，我還有個妹妹比我小壹歲，父母將我們拉扯到高中畢業，實在無力支撐我們讀大學的學費，高中畢業後，我和妹妹就帶著媽媽來江城市打工，希望能夠多賺點錢，回家蓋壹棟大房子。我爸由於年紀大了，身體出了毛病，沒辦法長途奔波，就留在老家，全靠我們每個月寄點錢回去過活……」
　　柳妍不明白趙誌為什麽要把他的出身說得這麽詳細，就算是事實，聽起來感覺還是有些博取同情之嫌，不過隱約又感覺不會是這麽簡單。
　　反而是王棟壹聽說趙誌的家境，就莫名的感同身受起來，要不是家裏負擔重，他也不會放棄考大學而選擇去當兵，家庭的負擔壓在壹個人身上的滋味，在沒有人比他更加清楚是什麽感覺了。
　　趙誌繼續道：「剛來江城市的時候，我們壹家三口把大部分的積蓄都用上，租了住處，就開始到處找工作，可我和我妹妹都只是高中畢業，又不懂什麽技術，我媽媽年紀又大了，勉勉強強進了壹家工廠工作，才過了三個月，那家工廠就因為車間作業失誤引發了火災，最後倒閉了，三個月的薪水，壹分錢都沒拿到，還跟工友借了不少錢。」
　　「之後，我媽和我妹又去了壹家酒店做保潔，壹個月加在壹起不到兩千塊，我在壹家商場裏打雜做鐘點工，當時覺得這樣下去不是辦法，壹定要找到壹份適合我又待遇高的工作，碰巧有壹個主管看我拼命的加班，就問我是不是很缺錢，我說是的，他就跟我聊了起來，了解到我家庭情況，他還去我們壹家租的地方看過，還大方的借給我們壹千塊錢，我們就這樣熟悉了。有壹次，我邀請他去我們住處吃飯，正巧碰到我妹去附近菜市場買菜，有壹個流氓糾纏她，還動手動腳，我就過去把那個流氓打跑了，他當時很驚訝我的身手，然後就問我想不想很快的弄到錢。」
　　聽到這裏王棟就忍不住皺起了眉頭，預感到不對勁：「這世上還有能夠快速生錢的門道？怎麽想都不是什麽正路吧？」
　　趙誌苦笑道：「我當時真的是窮瘋了，完全沒想到這壹點，還以為他真的是好心要幫我，想都沒想就說當然要，之後他讓我不要告訴我媽和我沒，陪他去了壹個地方，是壹家地下賭場，又教了我簡單的作弊方法，我們聯手在那家賭場贏了不少錢，我當時很開心，沒經受住誘惑，就陪他去了好幾次，前前後後壹共贏了差不多十萬塊，我真的高興壞了，還以為這下有出路了……」
　　柳妍皺眉道：「怎麽看都是要完蛋的征兆吧？哪有什麽出路？」
　　王棟也不住的苦笑，這個趙誌，比他同壹年紀的時候還要單純得多，連壹點防備之心都沒有，雖然只得同情，可出了事其實也是自找的……
　　趙誌痛苦不堪的道：「沒錯，我的確是上當了！就在我們最後壹次去那家地下賭場的時候，我們作弊被抓住了，壹大幫兇狠的家夥把我關了起來，接著出來壹個領頭的中年人，那夥人都叫他劉哥，是賭場的負責人。他讓那些人狠狠打了我壹頓，將我的身份證件和錢都扣下了，我和主管從賭場作弊贏的二十多萬，全都算在我壹個人頭上，還翻了好幾翻，逼著我寫下了壹張百萬塊的欠條。」
　　王東和柳妍同時暗嘆壹聲，不知道怎麽安慰他好。
　　趙誌猛的抓著自己的頭發，顫聲道：「我以為自己就這麽完了，沒想到這還是開始，劉哥得知了我媽媽和妹妹也在本市，立刻派人把她們也給抓了過來，讓我媽媽在賭場裏做最苦最累的活，還把我妹送去了壹個不正當的夜總會做陪酒小姐……」
　　「之後，劉哥逼著我做各種各樣的違法勾當，發現我最在行的是偷竊，就給我許多偷東西的任務，偷到的錢財必須上交給他，還警告我不能逃跑，否則就讓人殺了我媽，然後把我妹輪爆致死……」
　　「我完全絕望了，不得不聽命行事，壹做就是兩年多。劉哥說，等我和我媽我妹做滿了十年，就放我們自由。」
　　說到這裏，趙誌已經淚流滿面，哭得眼眶通紅，瞳孔滿是血絲……
　　柳妍的臉色很沈很沈，不知道在想什麽。
　　王棟卻心頭滴血，沈聲道：「妳真傻，妳以為妳們做滿了十年，他就會放過妳和妳家人了？」
　　壹個２１歲的青年，再也沒有機會走上正途，過上刀尖上的生活，壹個年邁的婦女，失去了任何希望，壹個花季的少女，被迫從事賣笑賣肉的生活兩年多……
　　這壹家人，實在看不出還有什麽希望！
　　王棟深吸壹口氣，強忍著心顫，問道：「都兩年多了，難道妳從沒有想過要報警嗎？妳不是在警局留下過許多案底嗎？為什麽不趁機求救？」
　　趙誌眼神壹片黯淡，又似乎充斥著對這個世界的不公的無聲控訴，喃喃道：「我當然想報警求救，可劉哥說，他上頭還有壹位大人物，跟江城市方方面面關系都很深，官方也有不少人脈，就算我報了警，他們也不會有事，我和我媽我妹就要完了。我也知道他不僅僅是嚇唬我，他們真的有這麽能力，我哪裏敢跟警察說……」
　　柳妍淡淡道：「那個帶妳去賭場的主管呢？他的下場又怎樣？」
　　趙誌眼中頓時冒出刻骨民心的仇恨：「他……他本來就是組織內的成員，本來就是誘騙我去賭錢的，為的就是讓我給他們賣力！」
　　王棟和柳妍點點頭，大致明白過來，難怪那些人敢把趙誌丟在派出所不管，原來是有恃無恐，也難怪那群對王棟動手的暴徒這麽快被市局的人帶走，原來他們真的背景不壹般。
　　柳妍冷靜的看著趙誌：「妳要我們怎麽幫妳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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